梦游
·黄黑
·开学前头脑发热的产物
·同班同学一年但还不熟的黄黑在大半夜不期而遇的故事
·文里提到的歌是KAT-TUN的White X'mas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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黑子在床上辗转反侧。
蘑菇形状的小夜灯，幽幽的蓝光，亿万光年外的星辰。
他轻声地哼起一首歌，歌词含混，曲调优美，暗夜中似妖精谰语。
睡意全无。
空白的作业摊在桌上，夜灯微光照不亮日历上标记着开学日的明天。
不对，已经是今天了。
滴答滴答，转过一轮又一轮，时针还是分针。
他掀开棉被，拥抱自小窗飘来的冷空气，放浪形骸的气息。
昨日穿过的白色羽绒服裹了一身的风雪味道。
低矮的楼层，宽阔的窗台，不存在的防盗网，纷飞的冷雪，没有脚印的雪地。
诱人的感觉。
他热血上头，纵身跳跃，身影分开雪花，睫毛斑白。
第一次的不合规矩，恐惧与兴奋，发麻的脚踝，电流般的心跳，是催人上瘾的刺激。
阒寂的街道，幽蓝的灯光，惨白的雪，恍惚间幢幢的魔影。
像是梦游在地狱里。
他走过最热闹的街区，褪去彩霓萧条得像被抽尽了生命。
黑黢黢的楼栋，万籁俱息。
忽然一束光照进眼睛，习惯了黑暗，刺痛骤来。
光束移开，地面白影，高大的谁站在那里。
不凑近看不清脸庞，不凑近也看得清发丝的金。
像是黑夜里金色的妖精。
他受到诱惑般靠近，看清了刀锋般英俊的廓。
金色妖精的名字，黄濑凉太。
黄濑正持手电筒逡巡，浅浅的蓝色，似乎舞在空中的纱，曼曼地飘浮。
强光下，皮肤透明，像雪天的精灵。
"黄濑君。"
声音空灵像海底正摩搓的沙砾，雪的气息。
是他同班一年点头之交的同学，今天是他的精灵。
彼此都在眼里看到了相似的东西——放纵自己的欢愉。
"黑子君，你好。"
没有询问原因，因为成为了知己。
黄濑解下围巾，绕在黑子透明的颈上，触到皮肤，细腻温热，鲜活的脉搏。
他是乖孩子，隐没在人群里，悄无声息。
他是万人迷，醉在聚光灯下，人头攒挤。
可今天他们是同类，是梦游的精怪。
"还冷吗?"
"不冷。"
黄濑看他冻得通红的鼻尖，牵着他跑进了树林。
黑子什么也没问，黄濑就像无所不能的妖精，带着他奔向闻所未闻的风景。
他拾了一大捆被风刮倒的黑色树枝，护在怀里免得被雪浸湿，又跑向路边烤红薯的摊点，从冷掉的炉膛里偷拿两个冰冷的红薯。
"教你做坏事。"黄濑笑得粲然，雪白的牙齿整整齐齐。
"你真有趣。"黑子一扬嘴角，昙花一现的微笑，贝壳的珠光，浅海的浮波，满月的桂影。
被冷空气凝固在了黄濑的脑海里。
"喀"
背风的小巷，打火机点燃面巾纸，火焰被扔进埋着红薯的树枝里。
火光中妖精与精灵的轮廓无限柔和。
两双手罩在橘黄的暖光上，一大一小，蜜色与白色，彼此靠近，温暖的酥麻烘烤入骨。
黑子偷偷瞥了一眼，凤尾蝶似的多情眸子，让人心动的魔力。
黄濑抬眼，四目相对，他看到火苗在湛蓝海洋中跳跃，静谧囚禁狂躁的美。
甜蜜的香气，黄濑拨开碳黑的树枝，拨开亮色的火星，拨开焦黑的烬，拨出两个黑黢黢的红薯，轻轻一敲，表皮碎裂，金黄的瓤香气四溢。
雪地很快冷却了表皮，黑子和黄濑捧着红薯，贪婪地啃，满嘴黄的甜瓤黑的炭迹。
彼此擦拭时都眼泛笑意。
二十四小时营业的M记，两杯寒冷刺骨的香草奶昔，坐在桌子的同侧，黑子的肩碰到黄濑的上臂。
大口大口地吸着奶昔，舌头冻僵毫无知觉，尝不出味道，只有冰冷入喉的刺痛。
放纵的快感再次敲打神经。
黑子的脑内循环着今晚哼过的歌曲，黄濑信手掏出白色的耳机。
右声道塞进黑子左耳，左声道在黄濑右耳。
「步き出せば户惑うけど 手で融けた雪の花びらは
またいつか巡り合って 心确かめるだろう」
略微不习惯的感觉，流淌出的旋律恰恰与黑子脑海中的旋律相契。
多么不可思议。
他们坐了很久，离开时还戴耳机，音乐已经循环了十多遍，无人腻味。
没有看表，但是魔法消失的时刻快到了，梦游的精怪们心领神会。
黄濑一语不发，跟着黑子的脚步，他知道会走到黑子的家去。
黑子不问他为什么送他，更未推辞，他们心照不宣。
熟悉的窗台，内里已经积了一层白雪。
黑子将要爬上去。
黄濑看着路灯下黑子的通红鼻尖，不知道自己的鼻尖同样泛红。
告别之际，同时伸手，捻住了对方驯鹿似的鼻尖，亲昵地相视而笑，齿间溢出方才没尝出来的香草气息。
黄濑站在窗下，黑子爬上窗台，面对黄濑，不忍关窗。
久久未言，凝视间月光清透，眸光澄澈。
梦游即将告终。
黑子伸手缓缓阖上窗，还剩一条缝时蜜色的大手忽然扒住窗边。
他的笑容里有晨曦的味道。
"明天开始，我叫你小黑子。"
黑子怔然，随即报以一颔首的皎洁微笑。
"不是明天，早就是今天了。"
魔法没有消失。
FIN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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